老人是昨天在楼下发现观众的。他这几天心情不好。除了弹钢琴，他很少看窗外。他想用窗帘和音乐把自己与外界隔开，但他做不到。早年，在大西洋的另一边，当他在狭窄的阁楼上摇着婴儿车，在喧闹的专利局翻阅那些无聊的专利申请时，他的思想沉浸在另一个奇妙的世界里，在这个世界里，他以光速奔跑……现在普林斯顿是一个安静的城市，但他早期的超然离开了他，外部世界不时困扰着他。有两件事让他感到不安：一件是量子理论，它由普朗克创立，现在受到许多年轻物理学家的喜爱。他感到很不舒服。他不喜欢那个理论中的不确定性。“上帝不会掷骰子的。”他最近经常自言自语。然而，他在后半辈子致力于统一场论的研究却进展甚微。他构建的理论只有数学内容，缺乏物理内容。另一件事是原子弹。广岛和长崎已经很久了，甚至连战争都没有了，但他的痛苦以前只是一个麻木的伤口，现在很痛。这只是一个小而简单的公式，它只解释了质量和能量之间的关系。事实上，在费米反应堆建成之前，他认为人类在原子水平上把质量转化为能量是非常了不起的……海伦·杜卡斯最近经常安慰他。但她不知道这位老人没有考虑他的功过和荣辱。他的担忧影响深远得多。在他最近的睡眠中，他经常听到可怕的声音，如洪水和火山。终于有一天晚上，他被这声音吵醒，发现那只是门廊上狗的声音。此后，这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中。他梦见一片残雪被夕阳反射的荒地。他试图逃离荒野，但那荒野太大了，无边无际。后来，当他看到大海，夕阳下血淋淋的大海时，他意识到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被残雪覆盖的荒原……他从梦中醒来。这时，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，就像退潮时的黑色暗礁：人类有未来吗？这个问题像火一样折磨着他。他简直受不了。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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